张振飞

金茂徐州

故乡遥，何日去？离家愈久，愈发怀念母亲做的红薯叶窝窝

世间之美味，有的得益于食材珍奇，有的凭借制作繁复，有的则仰赖技艺高超。但也有一些美味，食材易得、制作简单，却令人回味无穷，就像母亲做的红薯叶窝窝。在外求学工作多年，故乡倒渐渐成了远方。故乡遥，何日去？离家愈久，愈发怀念母亲做的红薯叶窝窝。

马蜂菜或芹菜叶等都可以用来做窝窝，但要论好吃，还是得用红薯叶。在我的记忆里，红薯、萝卜、大白菜是冬日饭桌上永远的主角，不比现在，即便在冬天也可以吃到四季的新鲜菜蔬。

那时的前村后庄，家家户户都会留出半亩八分地来种植红薯。红薯不挑地也不挑肥，不用怎么打理便可长得郁郁葱葱。哪家想做红薯叶窝窝，随便走到田间地头，不论是谁家的，只管采摘，主人绝不会计较。

将采摘来的红薯叶淘洗干净，略切上几刀，放点盐，再放面粉和匀。窝头要想好吃，必须得有嚼劲，因此和面的时候要下功夫多揉几次。母亲将和好的面揪出一团来，在手里转两圈，便成了一个窝窝，然后齐整整码在锅里。待到蒸熟，揭开锅盖的一瞬间，香甜的味道四散开来，沁人心脾。

新出锅的窝窝一个个滚烫烫、碧莹莹，闻着香、看着美，勾引着人的食欲。桃红李白皆夸好，须得垂杨相发挥。饮食更是如此，讲究搭配。我以为，窝窝的“最佳拍档”就是蒜泥。在等窝窝蒸熟的空当，可以先把蒜泥准备好。将一个蒜头捣碎，加入盐、醋和香油调和，放在一旁待用。待窝窝出锅，蘸点蒜泥，一口下去，酸甜香辣味俱全，别提有多美了。

随着农村人家的生活越来越好，再也不用靠囤红薯过冬，种红薯的也渐渐少了。以前遍地都是，甚至用来饲牛喂羊的红薯叶，现在竟成了稀罕物，在市集上供不应求，价格也水涨船高。想做红薯叶窝窝，即便邻家地里有，也不好去随意采摘，只能去集市上买，能不能买到还不一定，得凭运气。

如今回家，想吃一口母亲做的红薯叶窝窝，竟成了一件不那么容易的事，心里总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怅然，也许是因为没能一饱口福，也许是因为远方的故乡，也许是因为再也回不去的旧时光。